林零赶到那艘船上的时候，上头除了司池墨就没有别人了，船边的水域里还化开的血色，几只人鱼虎视眈眈地盯着司池墨。
等林零靠近之后，那些人鱼都望向了他，眼里带着杀戮的欲望，这些海中霸主，被激出了从未刻意隐藏过的血性。
如果真打起来，林零并不畏惧，但肯定会受伤，毕竟对方鱼多势众，他仰起下巴：“让开。”
人鱼迟疑了一下，纷纷让开了。
赛文既然让他来，就肯定不会让他跟其他人鱼起冲突，林零明白这一点，所以才有恃无恐。
司池墨还在昏迷，但好在船可以用，林零勉强把船开动，准备把爱人带回岸上，却在行了一半路程时被拦了下来。
那是条老年人鱼，是个女性，脸上有深深的皱纹，她在水里冲林零行礼，喊道：“大人......”
等林零看过去，她才把其他人鱼遣走，又喊声了一声：“海巫大人。”
林零心情不好，顶多让语气不那么冲，他简洁道：“有什么事吗？”
年老的人鱼沉默很久，直到林零不耐烦了，她才斟酌着语气问：“您......您为什么要这样做？”
这样年长而有一眼看出他身份的人鱼，林零大概能猜出她的身份，也明白她问的是什么意思。
他说：“这是考验。”
“考验？”那名人鱼的语气充满了疑问之情。
“对，考验，赛文通过了考验，他就是下一任男巫。”林零重复了一遍，又说，“人类发展太快，人鱼总有一天会直面对方——小心人类，这是我最后的忠告。”
年老的人鱼温驯地颔首：“多谢男巫大人教诲。”
林零望了一眼船舱，仿佛能透过船舱看到里头的爱人，忽然浅笑了一下：“但是也不必特意把所有人类看作敌人，有些人类还是很好的。”
他最后说：“让赛文去我的魔屋吧，那里有做好一名男巫需要的东西，我相信他会做好这件事的。”
船渐行渐远，离岸越来越近，林零回头看了一眼，仍能看到那些人鱼的人影，直到他上岸走出一段路，那些人鱼才离开。
他不再回头，把仍旧昏迷着的司池墨打横抱起，先带到医院检查了一下，是吸入乙醚而造成的昏迷。
于是住院查看，林零冷静到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，安安静静坐在司池墨病床前，他一声不吭，坐了一整夜。
直到司池墨醒过来，轻声喊：“零零？”
林零唇抿得很紧，鼻头发酸，眼眶都红了一圈，握着司池墨的手说：“你简直吓死我了……”
司池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，他身上难受极了，记忆还停留在被打晕的那一刻，但他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。
他坐起来，把林零揽进怀里：“好了，没事了，我在呢......乖，有我呢......”
林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，所有后怕和委屈一齐涌上心头，他呜咽着说：“可是我差点就没有你了......”
司池墨拍了拍他的后背，不停安慰他，语气努力放柔和，并不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，说其他的事转移他的注意力。
渐渐的，他声音压低，手上的动作也放得更轻，林零已经睡熟了，紧紧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。
林零把他抱到床上，吻了吻他的额头，然后打开手机，让人查查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陈洲做事很隐蔽，他查到的东西不多，但跟第二天的新闻联系起来，他就明白了怎么回事。
新闻报道，某海域发生了沉船事件，全船人员无一幸免，但遇难者尸体全部不知所踪。
直到很久之后人鱼出现在大众视线里，有人猜测这件事是人鱼所为，却无人能拿出证据，最后不了了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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