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……”
清风是被痛醒的。
他原本被那奇奇怪怪会吸血的藤条吸了不少的血，身子还虚着，结果就抱着十二月一同落下悬崖……
接连两次的重伤，他觉着浑身都不好了。
之前是外伤，这回，他捂着胸口，闷闷地吐出一口淤血，还受了内伤了。
艰难地撑起身子，他环视四周，发觉自己正在一处山清水秀的丛林中，周围郁郁葱葱，难得地没有毒虫猛兽，也没有绿雾环绕。
他侧眸，便见十二月双眸禁闭，面色青白地躺在地面上。
“十二月，十二月，醒醒？喂喂，快醒醒！”他忙将人扶起来，一手虚扶着她的腰，一手放在她脑后，将十二月的上半身抱在怀里，碰到身上的伤口时，疼得他不禁龇牙咧嘴。
伸手替她摸了下脉，还好，没有内伤，掉下来的时候他护着，按道理说她身上不会有紧要的伤才对，但是人却唤不醒……
中毒了！
他咬牙，没想到解毒丹都不管用，但他看了眼，十二月身上的确没有什么伤口，怎么中的毒？
视线一移，他忽而眼睛一瞪，便见十二月白皙的右手，虎口处有两个泛着黑气的血点。
是毒蛇咬的！
她那半只手都带着黑血，但浑身除了脸色有些发青之外，也没有别的中毒迹象。清风不禁咬牙，将人抱起，而后找到水源。放下十二月，替她清洗了下被蛇咬过的手。
最后抿抿唇，将那只手执起来，保命丹被他吃了，他醒来发觉自己安然无恙，而脚边是六月给十二月的那个瓶子，里面空空如也，他身上的伤也被清洗包扎过。他便知道，十二月将仅剩的保命丹给他吃了。
说不清该高兴还是生气，唯一的保命的药，她却给了他，该说她心中还是有些在意他的么？他对她的心意，她总是耳旁风不信，但其实他是真心喜欢她的，从杨绍远那事起，他便对她默默上了心。可惜，她总是让人看不透心中想着什么，就似她无数的面具一般，在他面前的，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她，都未可知。
但还是喜欢，他想，真是一头栽了。
现在保命的药没了，解毒丹也不起作用……
凝了眼十二月青白虚弱的脸，清风毫不犹豫地低下头，唇贴上她的手，将毒血吸出来，然后吐出。
反反复复几次，直到吐出来的血不再是黑色的，他才放下她的手，忙到溪边，捧起水漱口。
再次清洗了下十二月的手，然后撕下一条绢布，上了药，包扎好。
扶着人再次起来时，清风感到一阵头晕目眩，不知是之前失血过多加内伤，还是毒血影响，他皱眉摇摇头，挥去晕眩感，牢牢地扶着十二月，望了眼日渐黑下来的天色。
入夜了。
他有些凝重地看了眼四周，之前他瞧着没有毒虫猛兽，但这悬崖底不知是何处，他们还没有走出绿雾林，那就还是很危险。
得先找个落脚处，替她将剩下的毒逼出体内。
这样想着，清风扶着十二月便四处找落脚的地方。
那里有个山洞！
终于在一片郁葱静谧中，清风瞧见不远处黑乎乎的一个山洞。
月明当空，繁星如许，月光洒下来的清辉刚好照耀在山洞口，里面黑漆漆的一片，但总比在外头待着的好，他思忖了片刻，便朝山洞走去。
走到洞口，他细细听了下，确认没有人，也没有猛兽的声音，还是警惕地捡起一枚石子，掷了进去。
石子飞进去，没一会便发出清脆落地的声音，里头没有其他声响，但过了一会，还是有一两条毒蛇窜了出来。
清风想到十二月之前中了蛇毒像是入了魔怔一样往悬崖下跳的行为，便拧眉，手中石子精准地射中这乱窜的蛇，一一毙命。
点了火折子，他还是不放心，要是里面还有毒虫怎么办？
想起来六月给他的避毒驱除蛇虫的药粉，清风在腰间摸索了下，找出瓶子，然后一边扶着十二月朝里走，一边手里拿着药瓶子，一路洒下药粉，嘴里叼着火折子一端。
就这么小心翼翼地探进去。
毒虫都躲开了，清风简单地看了眼四周，就是一个不大的普通山洞，便也放下心来，将十二月扶着放到树墩子上平躺着。
然后找了一点柴火，点了火，再扶起十二月，双手贴上她的背，开始替她逼出剩下的毒。
“唔……噗——”
十二月痛苦地拧着眉，忽而，吐出一口黑血，而后便拧着细长的秀眉，幽幽转醒。
“你醒了？！”她自然往后，便虚弱地靠到了清风身上，后者扶着她的手臂，惊喜地道。
才转醒的十二月，有些茫然，看了会眼眸清亮的清风，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的姿势，过于亲昵，忙撑起身子离开了些。
环视四周，她按了按额头，“我们这是在哪？”
声音沙哑干涩。
骤然怀中失了馨香，清风有一瞬的失落，面上却嬉笑，“我们一起坠崖了啊，这里是悬崖底下的山洞。你中了蛇毒，不过我已经替你驱毒了。”
“坠崖？蛇毒？”
十二月按着额角，眼睛闭了闭，头很疼，一时有些想不起来坠崖的事来。
有些疑惑地问了问，而后捧着头，吸了口气——
她记得，她是去摘果子的，然后……被一条颜色奇怪的蛇咬了一口，就从树上掉下来了。
再然后……
萧瑟！
十二月倏地睁开眸子，看向清风，眼里闪烁着期冀——
“你找到我的时候，就是我们坠崖前，有没有看到其他人？”
她神情太激动了，甚至语调中带着颤意，清风被她这模样吓了一下，想了下，便有些不解，“什么其他人？我到的时候，就看到你伸着手一脸笑容地朝悬崖往下跳……哦，对了，嘴里好像唤着一个人的名字？”
“但根本没有其他人啊！”
“不……不可能！”十二月摇头，定定地看着他，“我明明，我明明看到他了！你再想想，你有没有看到，看到一个穿着紫衣，大概三十岁，手腕上戴着一条挂着桃木小牌的红绳的男子？”
她不可能看错的！
那明明就是萧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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