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调出来昨晚的监控录像，略显模糊的画面中出现了他的身影。
陈翰的瞳孔骤然紧缩，画面中，王羽瑶注视着他，先是露出惊喜的神情，接着，画面一颤，下一秒，他倏忽出现在王羽瑶面前，一记手刀捅穿了王羽瑶的胸膛。
陈翰低下头，看着自己衣襟前那一大滩暗红，虚脱了般踉跄后退，重重靠在墙上。
“是我杀的，是我杀的！”他抱起脑袋，低下头，野火般烧灼的痛苦噬咬着他的内心，陈翰哭了，眼泪止不住往下流。这一刻，他像极了一个无助的孩子。
“你想救活她吗？”白发少女捧着脸，坐在柜台上，两条小腿晃啊晃啊，说不出来的青春美好。
陈翰抬手托起一团烈焰，摇晃着站起来。他的目光中充斥着杀意。
这是一场针对他布置的局，陈翰呼吸粗重起来，面目凶狠，恍如一头出笼的猛兽。
白发少女歪着头，巧笑嫣然：“我可以哦，我可以帮你复活她，不过，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。”
“又想和我交易？”陈翰倏忽出现在她面前，带着那无边烈焰，将手插进那白衣少女的胸膛。
“给我去死！”
白衣少女肩膀耸拉下来，轻描淡写的一推，陈翰就倒飞了出去。
“杀不了我的，你太弱了。”白衣少女从柜台上跳了下来，拍拍身上的灰尘：“看来你是不打算和我做这个生意了。”
她走到王羽瑶的尸体旁，打了个响指，王羽瑶的尸体上突然黏着上一点幽蓝色的火焰，火焰剧烈燃烧，将王羽瑶包裹了起来。
陈翰急了，爬起来莽牛般撞碎柜台，面容焦灼的想扑灭王羽瑶身上的火焰。
白发少女没有阻拦他，站起身背着手微笑着后退，接着她就消失不见。
陈翰注意力都在王羽瑶身上，他慌里慌张的直接用手去触碰那火焰，掌心顿时被燎着了。他赶忙把手缩回去。
那个白发少女消失了，然而时间静止的状态并没有解除。陈翰脑子一片混乱，这时，一只温暖的大手盖在他的肩膀上。他愣了愣。扭头望去，惊愕的看到来人竟然是首席内阁长老。
首席内阁长老无奈的笑了笑，拍手在王羽瑶身上一抹。黏在王羽瑶身上的火焰顿时被他吸摄了去。
陈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被大火烧过，王羽瑶身上竟一点被烧灼的痕迹都没有。更奇怪的是，她身上的伤口也开始愈合，面色逐渐红润，好像下一秒，她就能醒来。
到底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？
陈翰朝首席内阁长老投去问询的眼光。
王羽瑶猛然睁开双眼，茫然环顾四周，接着，她目光落在了陈翰脸上。她第一反应竟是蜷缩起身子，与陈翰拉开距离。
陈翰心里蛮不是滋味，他当然想把王羽瑶抱进怀里。可谁叫他对她做出那种事。她害怕自己也算正常。
陈翰垂下脑袋，抿着嘴唇，一言不发。
“还记得我吧？”首席内阁长老走上去，蹲在了王羽瑶面前。
王羽瑶瞪大双眼：“你是昨天那位顾客？！”
首席内阁长老伸出手，“还给我吧。”
王羽瑶突然一阵作呕，再然后，她吐出一颗赤红色的珠子。那颗珠子溜溜旋转，在空中就化为点点齑粉。
“还记得有个神经病跳出来要给你洗脑吧？”首席内阁长老又问道。
“记得，他说，能让我忘记陈翰。”
“为什么不干脆就忘记呢？你和陈翰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。”
“你给我闭嘴！”陈翰冲上来，一把将首席内阁长老推到一边，匆忙之中，他根本没有发现他的手穿透了首席的身体。“我……”
陈翰哑然，因为他发现首席内阁长老说了句他根本无法辩驳的话。
现在看来，忘记他无疑是最好的决定。
“我没想到会是这样，我……”王羽瑶蜷缩起身子，抱住头，她脸上露出极端痛苦的神情，陈翰的心针扎一般疼痛。
“让她忘记吧。”陈翰闷声说道。
首席内阁长老状若未闻，继续说道：“其实你只要那次选择忘记他，你的命格就不会再和他纠缠在一起。当然，这次这种糟糕的事就不会发生。”
“陈翰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，你需要接受这个事实。”首席内阁长老把手按在她削薄的肩膀上，事实上却没有碰触到，因为现在的他只是个虚体。
陈翰待不下去了，让他亲眼听着王羽瑶说出忘掉他的话太过残酷。于是他起身到门口坐着。
十分钟后，首席内阁长老从店里走了出来。陈翰张了张嘴，却又欲言又止。
“她没有选择忘记你，你很幸运。”首席内阁长老说道。
“为什么？”陈翰惊愕道。
“爱情会让女人变得盲目，所以，原因重要吗？你只要知道她不愿忘记你就够了。”
陈翰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，他笑了，笑着笑着，一滴泪就落了下来：“我倒是希望她选择把我给忘了，这样我反倒能解脱了。说真的，我现在承担不起她对我的爱慕。”
“去抱抱她吧。”首席内阁长老抽抽鼻子，样子很奇怪，像是想哭一样。
陈翰突然问道：“你说，她要是之前选择被洗脑，这次，我要杀的人，会不会就是别人了。”
“因为她脑中有关于你的美好记忆，你中毒的时候，那段记忆和你产生了共鸣。所以你选择了她。”首席内阁长老思考了会儿，“反正那些觉得你很重要的人，昨晚都有被选择的风险。比如说，小鸟游。”
陈翰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。
“一切都结束了，反正。那个白发少女得瑟不了多久了。”说完首席内阁长老的身影缓缓消失，时间又恢复了流动。与此同时，远在北极，首席内阁长老的本体睁开眼，坐在温暖的帐篷里，他摸出一张泛黄的照片，照片中，陈翰拥抱着王羽瑶，背景是沙滩蓝天，王羽瑶笑得特别开心。
“终于赶上了。”他抚摸着照片，脸上露出一个释然了的温暖的笑容。一滴泪落在照片上，恰巧落在王羽瑶的脸上。王羽瑶的五官顿时变得模糊不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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