瑞雪冷哼一声：“谁稀得管他。”
惊风尴尬笑笑，告辞离开，这两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嘴硬。
明明心里都记挂对方，偏要装做不在乎的样子。
将军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，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不坦诚了。
瑞雪嘴上说着，再不管赵丰年和宁王府的事了。
可闲下来还是忍不住要想。
理由找了一个又一个，即便她真的不管。
可如今自己毕竟还是宁王妃呀，总不能叫赵丰年背着她做的那些事影响到自己的发展吧。
即便不去参与，也得搞明白赵丰年到底在忙什么才行。
总好过每次事到临头才想法子应对。
想来想去，还是嘱咐谷廉不忙的时候，就去宋时渺那边打听打听，赵丰年他们的事情办的顺不顺利。
接下来几日，便陪着蓉娘整理要送去北境的物资。
天气好时，便翻出那些书册晒晒，整理一些可以带到北境去的。
这一翻，还真发现不少有趣的东西。
楮家的印刷工坊，也算是红火过一阵子的。
许多书册的头版，都有保留下来。
有些书有好些已经是如今的绝版了。
瑞雪还在其中发现一册怀玉祖父出版过的诗集。
更有地理图册，旅游传记之类的文献。
瑞雪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，整理出不少留着以后慢慢看。
书堆里有一只旧木箱子，很是突兀，上面还挂着一把锈了的大铁锁。
撬开后，里面摞放着许多散开的手稿。
满满一箱都是不同的笔记，应该是送去工坊的底稿。
瑞雪眼睛放光，一般这样的东西，都很有收藏的价值。
文人骚客的手稿啊，说不得能卖个好价钱。
这真是垃圾堆里捡到了宝，这楮家是真的清仓大甩卖了，这东西都打包处理掉了。
忙叫来老钱鉴定，看看有没有能卖个好价的极品。
老钱慎重的带上水晶镜片，和丝织手套。
小心翼翼的从旧木箱里取出那些不知道已经放了多久的手稿。
放在上面的还好些，越往下翻，越陈旧。
不少手稿都因为时间太久的关系，碎裂发霉了，看样子是不太好抢救的。
最下面那层，大多都被虫蛀鼠咬，破的拿都拿不起来了。
老钱连连摇头，直道可惜。
越往下的年代便越久远，那会有能力将着作印刷成册的，多是名人大家。
能留下来的手稿，自然是珍之又珍的东西。
可惜都已经残破成这样了，卖不上什么价，也没人会要这样的垃圾。
上面那些完整的，多是游记话本之类，并没有什么收藏的价值，也不会有人出高价购买。
瑞雪不免有些失望，还以为自己掏到宝了，看样子人楮家也不傻。
被老钱整理出来的手稿里，有一卷被羊皮卷着的文献看上去相当特别。
瑞雪怕自己弄坏了，央求老钱先打开这个看看。
里面的稿纸已经发黄了，但字迹十分清晰，苍劲有力。
乍一看那笔触还有点眼熟，瑞雪匆匆看了几行，便慌忙合上了。
上面写着不少十分大胆的言论，关于政令，关于改制，关于百姓的生活。
放在当下，那全是妥妥的颠覆皇权统治的反动言论。
谁那么大胆，敢写这样的东西，还能印刷成册，散布出去。
翻到最后，也没看见署名，只是越看那字迹，越觉得似曾相识。
那羊皮卷上的蜡封还很齐整，看样子这手稿是没有印出来的。
这楮家也够大胆的，还好当时没印，不然怕是活不到今日的。
能写出这样东西的人，应该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。
真好奇，十几年前，又或是几十年前，是谁生出了这么前卫又务实的思想来。
若大岚当时真的采纳了他的意见，哪怕只有一点点，今日会不会是另一番景象呢。
“钱叔，你看看这字迹，是那位大家的笔触。如今可还健在吗。”
老钱放下手中的书稿，扭头看了过来。
轻轻摇了摇头：“瞧不出，不过这笔锋看着倒有几分眼熟。”
有些好奇的朝瑞雪靠近了些，皱着的眉头，舒展了些。
“诶，小姐，宁王的字是不是有点这个气势，与着笔触看着像是一脉相承，你拿给他看看，说不定他能知晓。”
被老钱这么一说，瑞雪也恍然大悟。
可不是吗，难怪她看着眼熟，赵丰年的字迹，与这个简直如出一辙。
老钱还在观摩那份手稿，面上的神色变了变。
“小姐，这东西快快收好，且不可再对外展示了，与你我无益。”
瑞雪点了点头，仔细将那份手稿裹回了羊皮卷里。
她大概能猜到这是谁的杰作了。
有这样的远见和魄力，还有能力将这些真知灼见印刷成册，想要大力推广的。
除了当时还是太子的赵丰年他父亲，也不会再有别人了。
只是没能印出来，推广开来，着实有点可惜了。
若是当时他没有因为一个女子而放弃王位，大岚应该比如今强的不止一星半点吧。
赵丰年也不必经受那些孤独和苦楚。
瑞雪这般想着，却又笑着摇了摇头。
这世上哪有早知道和如果，若真是那般，赵丰年也不会存在了。
这东西还是送给赵丰年吧，毕竟是他父亲留下的。
即便没有实现，对他来说也好歹是个念想。
忙碌了几日，终于整理好了蓉娘要运到北境去的东西。
初十那日，顾晶珏按照约定，带着人来了庄上。
一身利落打扮，头发也被高高束了起来，她并未有意女扮男装。
可骑在马上，处处都透这一股子英姿飒爽的味道。
看得瑞雪格外羡慕。
顾晶珏是少有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女孩子。
并愿意为了自己想要的，付出努力和时间去实现它。
只这一点，就比其他人强了太多，值得瑞雪与她相交，携手并进。
确定了出发的日子，老千也整理好了行装。
之前的工作已经交接清楚，还留了两个较稳重的徒弟，接替自己的工作，跟车一道出发了。
事情一件件解决，新的一年也拉开了序幕。
瑞雪看着远去的车队，心中默念，希望一切都能平安顺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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