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概是从半月前，珍珠有了异常的举动，一开始只是常往外跑，每次回来都是一身泥土。”留竹嬷嬷说道，“这几日却是不往外去了，整日待在殿中，如同现在这般，几乎不吃，偶尔喝点儿水。”
“太医来看，给了几幅药。”她招手让人把药带来，“你们看看吧，要如何做才好。”
“请嬷嬷放心，奴婢们必竭尽心力，让珍珠小主恢复往日的生机。”连如信誓旦旦承诺。
宴清黎的目光则落在蔫蔫趴卧的猫身上。
它很漂亮，毛发柔顺雪白，没有一点儿杂色。
似是察觉到有人注视，它缓缓睁开眼睛，蓝棕异色的双眼，剔透明亮如琉璃。
“喵。”
叫声软软的，没什么力道和活力。
宴清黎忍不住靠近，然而连如先于她过去了。
她在珍珠面前蹲下，动作小心地将它压在身下的前爪掏出，一边检查，一边给留竹嬷嬷解释，“猫咪有爪垫，平日里若是不小心踩到尖锐的石子，会弄伤它们。”
“它们不会说话，只能靠细细检查才能发现。”
留竹嬷嬷，“是么，大夫来时没有提起过这些。”
宴清黎移动位置，再次看向珍珠。
它很乖，任由连如检查，眼眸干净的像是天空一般，却隐约给人种在难过的感觉。
“喵~”它再次对着宴清黎叫一声。
这一声，那种憋闷的感觉更甚。
连如检查完珍珠的四个爪垫，没有任何发现，对着留竹嬷嬷盯视的目光，有些发慌。
“有玩具吗？奴婢看看珍珠小主的反应。”
留竹递给旁边的宫侍一个眼神，那人转身，将另一个房间中放置的玩具全部拿了过来。
从绒球到珍贵的鲜花，还有许多软绵绵的玩偶。
留竹一个接一个地拿来逗弄珍珠，而珍珠一开始还有反应，会看过去，后来干脆将脑袋迈进软垫中。
“还有其他法子吗？”留竹嬷嬷问。
连如尴尬咬唇，“有的，嬷嬷您稍等。”
她随手拽来一个大大的玩偶，挡在自己身前，然后突然撤开，对着珍珠做出鬼脸，“哞！”
珍珠抬起了脑袋，前爪也动了下。
连如兴奋道，“嬷嬷看，珍珠小主有反应了。”
留竹嬷嬷连连点头。
得了肯定，连如对着宴清黎炫耀一挑眉。
宴清黎浅浅笑了下，转而对上拿来玩偶的宫侍，问道，“除了这些玩偶，它有玩伴吗，比如其他的猫，或者熟悉的人。”
那宫侍仔细想了想，“算是有吧，但是太后娘娘不许珍珠去找它们。”
“它们是？”
“两只猫，野猫，没有收入猫房。奴婢们平日带着珍珠小主出去，都会刻意避开它们。但它们会找来，许是也明白奴婢们不想它们靠近，都是站在墙头上，远远看着珍珠小主。”
“说起来，好些日子没有见到过它们了。它们其中有一只橘色的大猫，四个爪上都有一圈白，体型瓷实，它好像非常喜欢珍珠小主，就算知道奴婢们不许靠近，还会时不时上前来。”
宴清黎听她这描述，不由想到了大橘。
压下心底上涌的难过，她继续问道，“你再想想它们消失的时间，与珍珠出现异常的时间是否能对上，若是能对上，许是问题就出在这上面。咱们得去找找它们，看看是否是因为它们。”
她的视线移向珍珠，“猫也是有感情的，它们……”
“喵！”眼见着珍珠突然支起身体，前爪挥出，抓向连如的眼睛，宴清黎下意识拽着连如的后衣领后移。
连如摔在地面上，手中拿着的玩偶落在她脸上，帮她挡住了珍珠的攻击。
珍珠弓起身体，立在玩偶的肚子上，冲着连如威胁嘶叫，“喵！”
连如呆怔着不知作何反应，留竹嬷嬷也被吓到了，害怕往后缩。
宴清黎从玩具堆中拎出一张绒毯，小心包住珍珠，一边轻声安抚。
在它逐渐平静下来后，将它抱在怀中，轻揉它的小脑袋。
“可以起来吗？”
连如怔怔点头，却是没有动。
留竹嬷嬷长长舒一口气，拍拍心口，“珍珠可还好？”
宴清黎点头，“嬷嬷不必担心，它无事。”
只是又恢复到蔫蔫的模样。
“方，方才你提到的，仔细想想，正是那两只猫不见之后，珍珠小主才出现的异常。莫不是，珍珠小主在想念自己的伙伴？”
宴清黎点头，“可能有这样的原因，不妨一试。”
将珍珠放回到它的软垫上，她从玩偶堆中翻找一番，找出了一个黄色的玩偶，“你能给它的两个前肢缝上白色的一层吗，就像你提到的那只橘猫。”
宫侍接过，当即翻出针线，飞针走线，不一会儿就做好了。
宴清黎目露惊叹，“好快啊。”
宫侍腼腆一笑。
连如在一旁看着，深觉自己完全插入不进去。
宴清黎将改好的玩偶放在珍珠的身边，背对着留竹嬷嬷等人，手指落在珍珠的小脑袋上，轻声问，“你是在想念它吗？那只大橘猫。”
珍珠往玩偶方向移了移，枕在了它身上，蹭了蹭，“喵~”
留竹嬷嬷惊讶，“竟然，竟然……”
她与同样惊诧的宫侍对视一眼，而后果断吩咐道，“那只猫在哪儿，你赶紧去找下，最好是将它带来，实在不行，将它记在猫房中，平日里多加看顾些。”
“奴婢们平日都是在长门宫和长明宫相连的那面墙上见到它们，之前也有去找过，可没有任何发现。”
宴清黎抬眼望过来，“莫不是，常跟那只大橘猫在一起的是一只黑橘白三色交杂的？”
“正是！”
宴清黎心下复杂，不知该说巧还是该说什么，再看向珍珠的时候，忍不住想，它这般低沉，会不会已然知道大橘已经逝去。
正想着，珍珠抬眼望过来。
澄亮的眼眸，一眼能看到底，“喵~”
“你是不是知道了？”她忍不住问。
“喵~”
“你在为它们难过吗？”
“喵~”
“找到原因了吗？”太后的声音自外传来。
宴清黎、连如、留竹嬷嬷还有宫侍，齐齐行礼。
留竹嬷嬷将情况大致说了下。
太后讽笑，“两只猫而已，何必大动干戈，去猫房找两只相似的过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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