湘王亦道:“是啊父皇,恁么些臣工,酒吃了一半算怎么回事!再则,有咱们在他们倒不自在。”说着,往陆苰还未回魂的面上一瞥,笑道:“瞧瞧二郎,这一回怕是吓得不轻呢。咱们也让人夫妻两个说说体己话。”
周帝枯井似的深眸,往端木芬面上一扫。
端木芬虽半低着头,仍感觉到皇帝浑浊阴冷的眸光,整个人不禁瑟缩了一下。
周帝虽醉心道术,然这张龙椅他终究坐了多年,外朝内廷耳目遍布。
皇后的心思。他再清楚明白没有!
立周又宜为太子妃,结好陆、周两家,再加上陈家。老三已再无可能威胁到东宫的位置了。
世人都说皇后是因先几年吃了大亏,才渐渐的收敛了脾气,可周帝这几年心里越发的清楚,她当日拼死劝谏,不过是唱一出戏给人瞧!果然,世人皆赞其贤德,及后她又是谨小慎微,摆出一副可怜模样,自己再怎么恼她,除非有陈氏、或东宫谋反的实证。
不然,废后易储,便是与天下为敌。老三的位置也决不会稳!
可叹自己明白的太晚,已入了他人彀中。现下自己能做的就是尽量培植湘王府势力,将来太子登基,皇后至少不敢轻举枉动。
今朝太子大婚,她放着满朝郡主、翁主不选,偏挑了陆家老二的媳妇,用意不言可知。毕竟,三家里边,陆家最是疏远。
现下这小媳妇在东宫落水,尽管诸人都和有默契的没有去提,她为何落水。皇后心里定是有个大概的。恐怕陆苰也猜着了一二分。这后生年纪虽轻,却是心缜密。
前些日子他夫妻二人街上遇伏,现下端木芬又落水。两件事情一串,他怕也是明白了几分,不然怎么急着要走!
还有陆渊,看着侄儿、侄媳恁般受抬举,自己儿子却只能仗着儿媳妇假威风。心里怕是咬牙不甘吧!再则他儿子周又宜的事,就连自己这个身居九重,一心炼丹的皇帝都略有耳闻,京城上下怕是无人不知了吧!
他现下除了表衷心,还诸多的忌讳。
不得不说,皇后实在是老谋深算。竟会想着用这一招绑着陆渊。
周帝脑子里闪过这些念头,也不会是一瞬间的事。故尔,湘王话说完没一会,他已亲手扶了陆渊起来,“子跃,你这是做甚么,快起来。咱们君臣,无需如此。”说着便吩咐宦者令舒闻,“你叫人套一辆车来,送二郎他们回去。”边说,边携陆渊的手,向前殿走去,“来来来,咱们君臣好久没用一起喝了酒了,你陪朕再吃两盅。”
一众朝臣看在眼里,心下唏嘘,这陆家还真是天眷圣宠啊!
陈皇后随在周帝身后而行,眸光扫过携手而行的君臣二人,嘴角浅笑淡淡。
却说陆苰夫妻两个,上了马车,直接从九仙门出去,顺着北沿城街跑了一晌,至芳林门向南一拐,没大会工夫,马车就到了陆家北墙的后角门。
夫妻主仆几个下了车,深谢过驾车的小黄门,陆苰又摸出一绽银锞子,恁小黄门千恩万谢的收下,唱了个喏,驾车回去了。
角门里边当值的小厮听见声音开了门,见是陆苰夫妇两个,一面往里迎,一面跑进去报信。
主仆几个还没过后廊夹道,就见陆涧和端木晚领着人从西院后门接了出来。此时端木芬长发已挽了起来,倒是陆苰身上又是水又是泥,发鬓也乱了,看着甚么是狼狈。
“你们这是。。”陆涧指着儿子直纳闷。
“二郎为着我,跳下了隆庆池。”端木芬说得这一句,也不顾他夫妻二人的疑惑,吩咐人道:“青禾你赶紧叫小茶房熬些热姜茶来。幼娘、伊儿你们烧水备干净衣裳。”边说,边探手摸向陆苰的额头摸去。
前些日子,陆苰受伤。旁人不知道,端木芬却是清楚的很——他连烧了日,不过面上装没事人一般罢了。
这会大伤初愈,又在冷水里泡了许久,且一湿衣服又没及时换下来,生怕他又病了起来,因尔脸上是一片愁云。
“没事。”陆苰知道她忧心甚么,反握住她的手,笑道:“这个天热的很,泡一泡倒是凉快,就是有塘泥在身上,粘乎乎的难受。”
说着话,小夫妻俩已进了房门。陆涧夫妻不好跟进去,只好拉了平二娘在外边细问。
屋里小养娘已搬出大澡盆子,又倒上了热水。
雾气氤氲里,陆苰正解衣衫,一抬眸见端木芬还在屋里,不禁笑了起来,“怎么,你想和我一起洗洗?”
端木芬将药盘子搁在小几上,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,“我是看看你的伤口怕要上药。”
“早是结痂了的,又上甚么药。”
二人做了一年的夫妻,也就近一个月来方才同床共枕。陆苰虽有心将夫妻之名坐实,可让他当着端木芬宽衣沐浴,多少有些不自在。
“你药搁着就是了,等会我自己看着上或上。”
端木芬眸子一翻,扯开了汗巾,露出他精壮的胸堂,“这些日子,不都是我给你上药,又扭捏甚么。恁么湿的衣衫只管穿着,还不赶紧的脱了。”
连日来给陆苰上药上得多了,端木芬倒不像原先恁般,两人稍离得的近些,就红了脸,况且现下还担着心,更顾不上羞不羞的。
陆苰听了她的话,起了捉弄的坏心眼,促狭笑道:“因为,沐浴还要脱裤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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