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了自己的事，毛森又问了黄麒麟别后的情况。黄麒麟也给说了，当然隐瞒了和罗曼结婚之事。
毛森听完说：“余先生是我很敬佩的一个人，不管是本部工作还是教学方面能力都很强，不受戴先生重用有些可惜了。”
毛森的话与黄麒麟的想法一样。点头道：“是啊！被一些人勾心斗角、是是非非的事情给害了。”
毛森端起茶杯来：“麒麟老弟，来，为兄敬你一杯，祝你在后面工作中更加出色，飞黄腾达。”
黄麒麟端起杯来。两人相视一笑。两个皆是聪明人，其实心里都猜到几分恩师余先生的事儿，是戴笠嫉贤的原因。只能心照不宣。这话可不敢说。
其实毛森何尝不是如戴先生一样，他自己心里也明白。现在杭州工作刚开展，戴笠承诺让他挑选些人手，他首先就想到了在上海的黄麒麟；可随即就在心里否定了。黄麒麟做事稳健、有能力，可同为上校职衔，能力又不次于他。所以毛森虽将黄麒麟引为知已。还是不想申请调黄麒麟为他的副手，以免风头盖过了他。
黄麒麟将杯中酒饮了，微笑着说：“谢谢毛兄鼓励之言。不过我与他人不一样。当初因情误打误撞进了咱们系统。对毛兄我是实言坦扉，在其位谋其事，工作中我是尽心的；然意并不在于此，家里也丰衣足食，并无一丝一毫功利之心。常有退出之心，只是碍于制度未行而已。我是打算待抗战胜利后，能有机会的话，就退出本局，重做喜欢的事情。”
黄麒麟给毛森说得是心里话。
毛森给自己斟上了茶，又拿起酒壶要给黄麒麟斟酒；黄麒麟忙抢过，自己倒上了酒。
毛森说：“咱们兄弟知已在一起就是要坦诚心扉。麒麟老弟，象你这样在本局里不求名利的，说实话可谓是凤毛麟角——”
他微笑道：“不过退出之念头不妨去掉。象你这样做到组长的，岂能随便就能容许被退出？除非受大处分，但那是相当危险的。听为兄的愚见，与其做无妄，不如消了此念；心中常有此念，反影响了工作。”
黄麒麟笑道：“毛兄所言有理。大处分我是不敢‘奢求’的。争取立些功劳，待抗战后以功抵退相求，想是可以的。”
毛森：“麒麟老弟，此言差矣。想抗战后天下太平，肯定打打杀杀的事情是不做了，都要转入政府部门做事；你我在此期间好好做事，既为国家出力，立了功劳将来也能在政府或地方上分得好的一官半职，正好为民造福。”
“倒不是因为打打杀杀的危险。”黄麒麟一笑说：“正因为是为危难中的国家做事。我才从未向上提起，只说待抗战结束后再说。只是性情使然。再者，我这心性既使以后当了官，心是好的，但官场中是非多，怕也给百姓造不了多少福。”
这倒令毛森有些不理解了。微笑问道：“那你打算以后退出后做什么？”
黄麒麟：“回家乡。或是当个教员，教教小孩子，平时闲暇时看看书、游游山水；或是重拾旧学，再研学两年医学。为乡民们医病也好。”
对黄麒麟的这种想法，毛森还是不太理解。但他微笑道：“忘情山水、教书、医人，恬淡清雅；虽志向不大，但倒务实些。”
黄麒麟端起酒杯：“还是毛兄最知我心意。便是关系最要好的显声，也未能象毛兄这样一语中的。毛兄志在千里，我借花献佛，以毛兄刚才祝我之言馈之与兄。”
“好好。”毛森端起了茶杯，笑道：“我是俗人，就将这飞黄腾达的俗志馈予我好了。”
相较同别人，在黄麒麟面前，毛森还算是坦承的。
饮完，黄麒麟替两人分又斟上了茶、酒。
毛森微笑问道：“麒麟老弟。可记得咱们在杭州警校那一届，一个叫胡德珍的女生吗？”
“胡德珍？”黄麒麟在脑海里回想起来。那时他们甲班单独在杭州南郊雄镇楼处学习，与在本校女子班女生接触并不多。常有的接触是戴先生专门在女子班后辟了一室，里面装修成高档西餐厅的样式，专门教习这些女生如何做侍应生，也教她们上层社会的一些社交礼仪、及学会出入这样一些高档场所。屋中那几张圆桌挪去，开了头上彩灯，就象一个小小的舞厅，也教她们学各类交际舞。女生学侍应生和练跳舞时，实习时自然需要些吃饭的客人和舞伴；扮客人和做舞伴的事情戴笠指定给了甲班的学生。既帮那些女生，也做为对这些优秀学员辛苦训练的犒赏。乙班的男生们虽在本校与女生们朝夕相见，但光这一点他们就对甲班的学员眼热的要命。在“西餐厅”与女生们的接触中，姜毅英等几个漂亮出众的女生，给甲班的男生留下的印象很深。黄麒麟也未能免俗。回想了一下，对毛森说得这个普普通通的胡德珍能想起来一些。但没有多少印象。他说：“有胡德珍这样一个女生，能记起来一点，但并不深刻。”
胡德珍虽然长相普通，性格平和，对别人来说印象不深；对毛森来说却不是这样。在“西餐厅”与胡德珍有过几回接触，毛森觉得这个女生初看相貌平平。但耐看，越看越觉得有味道；性格也好，平和又心细；将别人没看到不起眼的小事常悄悄地做了。默默地并不起眼。每次甲班受派来“西餐厅”，毛森就专门来做胡德珍的客人。以胡德珍平平之貌，倒也没有人与毛森争；就是有时教官专门指派了谁与谁结对。毛森向同学提出交换，那同学倒也乐意。再加上毛森年纪相对较大、又在家乡结了婚，所以谁也没有注意、没往那方面想。
相貌再普通。胡德珍也有一颗少女敏感的心，所以两个“当事人”是心里互相明白的。
只是两人之间连一句暗示的话都未说过，胡德珍也婉转地向同学打听过毛森的情况。知道他是已婚之人，便不做他想。两人之间的那点儿情愫就更无点滴外露了。
毛森微笑着说：“你们都觉得她各方面都很平常，我却觉得她性格很好，容貌也是越看越觉动人的那种。”
黄麒麟只以为毛森是同他忆旧。微笑道：“是吗？没想到毛兄倒是慧眼识秀。”
毛森道：“麒麟，我很喜欢胡德珍，想要娶她为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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